
張長福家的孤島非常顯眼。

新小區建好了,張長福被遺留在老院子里。
UHN國際村南側墻外一處青灰色與白色水泥墻圈起來的磚瓦房,乍看上去就像密閉式清潔站。院落里孤零零干枯的一棵剝光了皮的棗樹,只有枝干的椏杈,已經完全枯死。
原以為自己能夠和其他村民一起“被拆遷”,可沒想到小區開發完了,卻被“遺留”在了墻外,還占據了曙光西路8車道中的6車道。記者近日探訪被稱為“北京最牛釘子戶”張長福,卻在這里意外發現了一家更牛的
知名釘子戶
見到記者,張長福一點兒都不詫異,來了就往屋里讓。家門口寵物狗“當當”,也不過是象征性地叫了兩聲,就自己找涼快地方避暑去了它見過了太多上門的記者。
說起自己的“釘子戶”身份,53歲的張長福“咳”了一聲,笑了笑。
“這是自己搭的,不叫房,叫棚子。”一張桌、三把椅,抬手就能夠到“天花板”的客廳內,張長福開始講述自己的“釘子戶”稱號來歷:
“自從見了新聞之后,我這兒來了十來撥記者了。還有上海那邊打電話問我這兒情況的。網上新聞都亂了套了。有說我這釘子戶4年的,有說3年的,還有7年的,管他們怎么說吧。”張長福上來就開門見山:“從國際村開始拆遷到現在,將近8年。要從國際村建好后修路開始算,到現在差不多3年。”
“這院子原本是一座四合院。南屋是我弟弟的,這是東屋和西屋,現在咱這個位置是北屋。”張長福一一介紹。
一共十一間房的“堡壘”,核心層是一座四合院,外圍是自己搭建出租的臨時棚屋。其中一間張長福租給了修自行車的,其他租給了附近小區的保安。
在張長福北房的隔壁,一家小餐館的招牌早已斑駁,門口的荒草顯示少有人租住。屋頂上長著野草,一口接收電視信號的“鍋”架在屋頂。另一戶掛著鎖的房門,據張長福說是買房的房主,一直不肯搬走。
“兒子4歲半時我就住這兒了,今年兒子都28歲了。”張長福頗有些自嘲地說,“周圍的人開頭都說以為是老干部子女,沒人敢動呢。我呢,其實就是一轉了工的農民。”
每天一推院門,張長福面對的就是國際村一堵空心磚砌起的灰色的墻。張長福說,建國際村砌的墻,至今大概七年了。也就是說,張長福真正意義上的“被遺棄”,從7年前就開始了。
原先以為自己能夠和其他村民一起“被拆遷”,可沒想到小區開發完了,張長福卻被遺棄在了墻外。
7年堅守
究竟什么樣的補償條件才滿意?記者問。
“我也不知道,按國家的現行價格。”張長福說完又補充了一句:“現實一點吧。”
2002年,開發商答應給他的拆遷款價格約為84萬。“算下來一平方米才四千七八百塊錢,我就沒要。”張長福說,錢太少,土地面積也不對。他出示給記者一份1993年6月的農村宅基地發證審批表,上面所寫房屋建筑面積為153.36平方米,落款是太陽宮規劃辦公室。“現在后蓋的這些房都不算,我找過包工隊量過,光二三十年的老房實際就有236平方米。這150平方米的數字少算了多少?”
“2002年一套120平方米的三居,再加100萬,我就走人。當時回遷房三居49萬,兩居35萬。后來回遷的房也沒了,拆遷的人就沒再找過我。沒想到一耗就是8年。”張長福的意思是,如果當時給150萬就走人,可是對方“值一毛,才給三分、四分,就沒答應。”
今年兩會,張長福成了最關心國家大事的熱心公民。“從開幕到閉幕,開兩會時候天天看電視里怎么說。今年不是說拆遷得按照國家規定補償嗎?用我的地,你得按買樓多少錢,給我多少錢。買樓三萬五,得給三萬五,買樓四萬五,你得給四萬五。”張長福說。
“沒有這個,怎么都沒戲。”他搓著手,比劃著數錢的樣子。
“我這釘子戶的事兒,前兩天央視都播了!我愿意跟鄉里談,當然愿意了。”不過,他對鄉里領導的回答不滿意。張長福堅持認為,是鄉里讓他成了全國知名的“釘子戶”,這么多年搬不了,并非自己要了高價。
“鄉里說了,這兩天來找我。”張長福說。